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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远航-南海渔夫

    曾经有人问:你为什么老是想去钓鱼
    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如果我反问他:你为什么每天总要吃饭?我不知道他该怎样回答。我觉得这应该不算是问题,如果问我为什么老是想去钓鱼,还不如问比尔·盖茨为什么还要去挣钱。算了,对于这样的问题——如果还能称之为问题的话,我的态度就是整理自己的钓具而置之不理。
    很不巧,那天和我约好一同出发的钓友们都临时有事,想改时间。我无话可说,我能说什么呢?钓鱼毕竟属于玩乐,生活才是大事。况且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的背囊里准备了我一天的干粮,二瓶水、一个苹果、一听八宝粥、一盒鸡翅和一罐啤酒。脚下是我的救生衣、钉鞋、冰箱、装着钓鱼竿的包和放着盛有两块南极虾砖和一袋鱼粉供打窝用的软桶。我在一边拭擦我的太阳镜一边等电话,那个样子好像一个狙击手在守候目标的出现。当然最后得到的是目标不会出现的消息。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还是把我的东西装上了车,我决定独自远航。我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和钓友们赌气,而是不想打乱我的计划。如果我的计划里今天安排的是去钓鱼,那么即便是维也纳爱乐乐团来了我也提不起兴致。这不是我认死理的问题,而是我不喜欢总是变来变去,不停地改变主意,这样的人脾气浮躁,做什么事都沉不住气,很容易半途而废。当然,如果事先知道维也纳爱乐乐团会来,我肯定不会安排去钓鱼,因为去钓一次鱼很容易,维也纳爱乐乐团来一次可不容易。现在好了,都不去了,而我的观摩票也送给了别人,那么,今天我该干什么呢?——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
    今天我仍然钓鱼,尽管只有我一人。
    记得我在一篇文章里说过:钓者首先是精神上的孤独者。这就意味着你不仅仅表现在肉体上的孤独,甚至会表现为精神上的孤独。在这种时刻,我会用渔夫式的幽默对自己说:你今天就做一回塔杜菲(tartuffe,法国剧作家莫里哀同名喜剧《塔杜菲》中的人物,后泛指伪君子),可以假惺惺和鱼对一次话。当然渔夫式的幽默并不能让人感到有过人之处,这主要是受了马克·吐温的影响。马克·吐温说:幽默感将会帮助我们记取——人生虽有其蹇困的时刻,但亦充盈了快乐的时光。所以说我的独自远航已不再是纯粹的钓鱼活动,更大程度上是转变为寻找快乐时光。
    因为独自一人的缘故,我的精神反而非常放松,我不需要为挑选钓点而犯愁,在大海上,我随便找一个自己觉得满意的礁石就可以。我把鱼竿扔在海里,上面挂一个响铃,然后躺在礁石上看绕来绕去的云或者掠过蓝天的飞机。如果我愿意,我还可以胡思乱想,从昆虫想到脱氧核糖核酸、从真理的普适性想到社会达尔文主义、从施宾格勒想到辛迪·克劳馥、从双色调想到雅皮士、从北美野人想到意大利巴洛克建筑风格……甚至还可以拿出背囊中的MP3,听我从网上下载的格斯塔·马勒和布鲁克纳英雄式乐章。那时候我不需要和钓友们暗中较劲,看此次出海谁的收获最大。
    我躺在礁石上,看天,想事。鱼或许会把鱼竿拖入大海,然后窃笑。没有竞争,没有压力,就像懒惰的农民一样,撒了一把种子在土地上,然后听天由命。
    我乐意这样,一个人,在远离嚣尘的大海上,做着一件叫做钓鱼的大事情,信马由缰地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没有人管我,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一个。这就是我的世界,一个人的世界。这个世界完全属于我,尽管这个世界只有一小片疆域,我可以拿出背囊的啤酒和自己干杯,和往昔干杯,和一切不快干杯。你说,还有什么事情比独自一人拥有世界更为快乐的事情呢?《命运》杂志(如果没记错,应该是美国的)有一句主题为“在你的体外旅行”的广告词:“好了!你现在可以安全而轻易地离开你的肉体了,随心所欲,去遥远的地方旅行,探访家人,与不在身边的情人幽会,甚至与神灵交流。”而我的独自远航,不需要离开肉体和游离自己的灵魂,却同样可以达到那个完美境界。
    人既然活着,就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无论你躲藏在哪里,永远无法摆脱世俗的烦恼。或许独自远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用你喜欢的方式,哪怕时光短暂,但至少代表拥有。
    码头到了,快艇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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